红砖、白墙、平房。斑驳的屏风早已荡然无存,老旧的瓦房也在一场大雨的冲刷下变成了泥浆。外墙贴着白色瓷砖的新式平房虽然在邻居家的二层小洋楼面前低矮了许多,但赵云鹏觉得已经很好了。新房的格局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前面的一间屋子仍是南北走向,后边的两排东西走向的屋子变成了一排,由于没有了屏风和二道门,房屋也由两间变成了三间,且与前面的屋子连成了一体,构成一个倒“7”的形状。爷爷奶奶已经过世,赵云鹏的父母就在原来窑洞的右边又打了一口高四五米,长十几米的窑洞,这是父母两个人用铁锨和镐头一点点挖出来的。母亲还在窑门口特意种了两颗枣树。新房不算什么,单这一口窑洞,就让村里不少人羡慕不已。
前面的屋子是客厅兼卧室,赵云鹏的父母平时在里面住。后面第一间面积不大,是个厨房。第二间和第一间面积相当,是赵云鹏的房间。第三间是个将近30平米的大房间,那是父母给赵云鹏将来做婚房用的,平时不住人。赵云鹏的三个姐姐都在外面打工,家里也没有专门给她们留屋子,姐姐们有时回家了,就住在那间客厅里,父母则会住在最后那间“婚房”里,或是窑洞里。
此刻,赵云鹏没有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学习。他浑身无力,瘫在院子里的靠背椅上发呆。只是单纯的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
“今年的考题简单着呢!简单的都跟‘一’一样”。一个嚣张、尖锐的吼声从邻居家穿刺过来。那音量比张飞当阳桥那一吼还要大,那气势比王朗要骂死诸葛亮的劲头儿还要强。
“哈哈哈哈。。。。。。”一个中年妇女附和的笑声,那感觉和曹真附和王朗的笑声一模一样。
“唉!看来这次邻居家的孩子考的非常好啊。。。。。。”邻居的声音让赵云鹏不禁一颤,他不敢往下想。唉,邻居家的孩子啊!多少个孩子挥之不去的阴影啊——邻居家的孩子。多少个孩子奋斗一生都攀登不上的高度——邻居家的孩子。
“这回的考试很简单?”赵云鹏的母亲姬氏听到邻居的声音,急急忙忙从家门外回来,略微沮丧的问赵云鹏。
“简单?!我不觉得,我。。。。。。”赵云鹏准备说“我诈看到试题,也觉得不难,但仔细一看,发现出题老师挺阴险的,每道题都有个大陷阱。”可是,还没等他说出来,就被从屋里探出头的父亲给打断了。
“唉!咱去找你二伯吧,让他安排你复读吧。”那语气让人失望透顶。赵云鹏觉得,孙悟空当年被压在五行山下也没有赵云鹏听到父亲这句话时让人如此沮丧。
“我。。。。。。”赵云鹏连个“我”字都说不出来了。虽然才刚刚从高考的考场回到家,试卷估计还没送到阅卷老师的手里,但赵云鹏的试卷似乎已经被他的父亲判了“死刑了”
,这样的氛围,让他自己也认定自己此次高考无望了。
“怎么办?复读?从来没想过,复读就能保证比今年考得好吗?万一还不如今年呢?我能面对复读的压力吗?上个技校?隔壁邻居考那么好,自己上个技校,爸妈也觉得丢人。当年二姐学习成绩最好,每次考试都是班里前三名,但就是因为家里穷,要缴学费的时候,妈妈一句家里没钱,二姐转头就去学校把课桌搬了回来,一句话都没有说,二姐从此辍学,初三都没有读完。三姐成绩也不错,英语每次都近乎满分,就因为中考时,监考老师一直站在她旁边,她心理紧张发挥失常,英语考了60多分,严重拖了后腿,没有考上重点高中,但也能上普通高中或复读啊,妈妈还是以家里没钱这个理由让三姐也辍学了。只有自己上了高中,参加高考,一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这下可怎么办?。。。。。。”赵云鹏想着这些,他瘫在凳子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天黑。
期间,父亲在他面前来回绕过几次,唉声叹气的嘟嘟囔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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